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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佰壹拾] 寒蟬效應,你是否知道自己在逃避

是的今天要來開始寫電影觀賞後心得記錄了,

先說其實首映已經看過一次,然後今天又去看第二遍的寒蟬效應,

其實在新北電影節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寒蟬,但因為那時候沒搶到票,

終於等到他上片了,也理所當然地進了影廳看了一下,

其實在台灣的青春校園電影不少,從九降風、藍色大門到男朋友女朋友,

還有最近的行動代號孫中山、共犯,其實這樣以校園議題討論的電影並不是很稀少,

但寒蟬卻是極少數真的有很整的法庭戲的台灣電影,

並且我真覺得在法庭上的對戲,真的是這部電影中相當精華的部分。

 

老規矩,先稍微介紹一下劇情,這是一個真實故事改編的劇本,

 一個為了逃離單親母親掌控的女生白白(郭采潔飾演),選擇了遠離台北的臺東大學念碩士,

她離開熟悉的台北,來到了淳樸的台東,

在火車上因為王木宏(黃遠飾演)仗義勇為的解救了被醉客騷擾地她,

兩人逐漸成為不錯的朋友,木宏開朗而衝動,白白卻是完全相反的安靜謹慎,

然後學音樂的白白在參與樂團中,認識了樂團指導老師李教授(戴立忍飾演),

還有學姊莉亞(賴琳恩飾演),隔壁寢室友小羚(傅小芸飾演),

而這個樂團,也是後來電影主軸線,教授性侵學生的核心,

在性侵發生之後,尊敬、崇拜開始變得很複雜,充滿了許多人性與道德的問題,

而學校輔導老師王老師(周幼婷飾演)的介入諮商,到後來的律師訴訟,

由於學校的援助律師,也是環保抗爭律師的林律師(賈靜雯飾演)因為是李教授的妻子,

礙於此無法請林律師替白白進行訴訟,因此王老師找了其實有多年不連絡的前好友,

很現實很實際的都更案大律師方律師(徐若瑄飾演)來替白白提出自訴。

而這個故事,從點到為止的都更、美麗灣,到性侵案件,婚姻、家庭、愛情,

像洋蔥班的一層一層撥下,也一層一層的把情感逐漸加濃加厚。

 

在介紹演員之前,我要先介紹一下「寒蟬效應」的片名,

我們都聽過噤若寒蟬的成語,他是來自於以前古人認為蟬到了天氣寒冷,就不會發聲,

所以將噤若寒蟬形容成不敢作聲,而這個寒蟬效應其實是在新聞學或是法律學上的用語,

法律的定義是在,在沒有法律明確的禁止狀態下,卻造成對於言論自由的嚇阻作用,

新聞學則是以被高度壓制的言論或集會自由,使得公共事務乏人問津的情況,

而這部電影,就是在講因為一些因素造成壓力,而不敢說出事實的一群人們。

不管是受性侵後不敢說得白白,還是做證人時不敢多說的莉亞跟小羚,

或是為了保護白白跟保護自己而選擇部分不說的木宏,

為了維持心目中完美家庭的林律師,對於其實自己隱約知道有問題的夫妻關係不聞不問,

對於自己無法面對的丈夫、孩子所以一樣不做溝通的方律師,

這幾乎劇中的每個角色,都是一隻寒蟬,一隻受到某種情緒寒冷氣候,而無法發聲的夏蟬。

 

然後讓我跳接一下這部電影的拍攝的部分來聊,

這部電影是王維明導演,經過了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麻將、我們一家都是人,這些的歷練之後,

所推出的作品,他確時是非常善用著鏡頭、聲音在短時間說好故事,

也確實為台灣電影又開創著新的公視,往往校園電影都是利用大量的素人,

然後營造出一種素的新鮮感跟青澀,然後打破原來的僵局,

而王導則是用了許多已經很有自己風格的演員,然後重新建立起一個模組來,

多重主角的電影並非少見,不管是最近的小時代、海闊天空、後會無期,

但通常這樣的多角色,都會讓劇情超展開很多,

而王導倒是很巧妙的把他聚焦在教授性侵學生的訴訟案上面,

明確點入新聞議題,但又不走小眾文藝片的風格,以商業片的手法來鋪成的方式,

確實真的形成了一個台灣電影的新公式。

不過我覺得雖然整部電影堪稱流暢,但有一些些小問題的部分,

不知道是時間的問題,或是單純剪接或是表達不明的狀況,

像是剛開始插入的方律師的家庭問題,在一場有些莫名場床戲後,就被擱置,

直到最後才情節直轉及下,我覺得這一段有點粗糙了,

然後王老師和方律師的糾結,方律師和林律師的對決,王老師和林律師的從合作到決裂

三個人的關係以論述來講應該是很複雜的,但銜接上卻是一段一段的,

還有木宏的配角的地位也很不清楚,這些一點點的小問題,

也許還是台灣電影界還沒有真的很能適應這種用商業片營造小眾文藝片的公式吧!

但這部電影真的瑕不掩瑜,在情感的張力到整個電影結束反思的後座力都相當強悍。

 

接著,是我應該會花很多篇幅說的演員部分,

這次的演員一個一個令我驚嚇著,我知道都是很會演的演員,

但是這樣的表現卻是我意料之外地突出,

我先從我驚訝程度的低至高來說好了,並不是說驚訝程度低的就演不好,

而是因為我對於這位演員的演技有種很高的期許吧!

首先是影帝戴立忍,從電視劇的白色巨塔,到電影想死趁現在夜奔兩個夏天停車不能沒有你,

基本上他收放自如,時而內斂時而奔放的演技,已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這次演著一個明面上是學生歡迎的好教授,實際上是婚姻出狀況,對學生有異想陰鬱而可悲的沉悶人物,

其實我覺得這個角色非常複雜,一個滿是抱負的學者,因為妻子的期待而放棄了一些他理想,

然後開始忘記自己的樣子,逐漸走歪,但卻堅守著表面的美好,

這個人本身就很糾結著,所以雖然很難不把他當壞人,但其實李教授是很可悲的,

而戴立忍真的很翹到好處的眼處一種狂氣、傲氣,還同時有著陰鬱,

演的非常的出色,但因為都是我期待的,所以我第一個提到他,但真的是很傑出的演出!

過來是黃遠,從酷馬到他們在畢業的前一天爆炸,都是學生角色但已經有很大的性格不同,

酷馬的淡然豁達到封閉糾結,這次他又演了一個樂天開朗得原住民,

雖然他似乎有血統,但是跟以前的角色是全然不同,一整個相當的渾然天成,也相當的搶戲,

明明是一個很配角的角色,卻讓人在他出現的時候一直以為他是男主角,

剛開始的活潑熱情,到白白溺水的緊張,然後痛毆、法庭上的眼淚,

每一個情緒都精準的讓人不覺得他是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

覺得他真的似乎是跟戴立忍一樣那種歷練的練家子演員了。

 

接著說說女演員,首先要說的是飾演白白的郭采潔,

說實在的我對於他顧里的嘴尖舌利的畫面真的太深,

所以我剛開始還覺得她又是演了一個很自我中心的大小姐,

覺得她應該非常的駕輕就熟,不管是在愛裡面那個故作堅強的小霓大小姐,

或是向前走向愛走的孟晶晶,都是傲氣的大小姐脾氣,

但在後面那個顫抖著聲音沒自信又惶然無措的白白,

突然讓我想起了她早期的偶像劇的樣子,但又更熟練著詮釋情感,

我很喜歡她詮釋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愛什麼、怎麼過人生的大學生樣子,

而她也是整部電影中,最大最大的一隻寒蟬,

最初因為母親的嚴厲,所以她噤聲,然後受於老師的權威,她反抗無力仍噤聲,

又因為不懂是不是愛的保護仍繼續噤聲,

到後來的害怕跟哀傷,她然只會說不知道的安靜,

這樣的悶,真的不發聲,在每個角色表現出多話的時候,

更是本了這部寒蟬的意義,白白這個角色,確實是很到位的詮釋。

 

賈靜雯,請原諒我還印象還有飛龍在天的白劍英,那真的是我童年回憶,(大笑!)

不過她之前演的武媚娘我也有些許記憶,我不意外她演律師這樣的女強角色,

但是卻非常吃驚她在劇中扮演的林律師的情緒鋪成,

從好好的公益律師,到知道老公外遇卻要幫老公辯護,

然後本來要援助的個案卻變成老公的情婦,也變成告她老公的原告,

在家裡要維持好媽媽形象,還要在環保聯盟中維持著她認知的公理跟正義,

但她卻同時要是一個婚姻失敗的脆弱婦女,每一個情緒角色她都要顧及,

這真的讓我十分訝異,尤其在法庭上的戲,

我真的覺得好厲害的演出,她要一邊專業的對法官說著自己的辯護人是沒有罪的,

然後還要防衛與攻擊著自訴的原告方,

同時又要帶著三分怒意三份哀戚地在對方律師(還是自己學妹)與法官面前質詢這個其實是自己丈夫被告,

問著自己丈夫為什麼通姦?為什麼知法會要犯法那一段,真的讓人非常印象深刻著!

讓我如此驚訝的,還是在這樣情緒的拿捏要非常的精準,

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超過讓觀眾覺得這女律師已經瘋了,

而她還要去詮釋,台灣已婚婦女詭異的「就算婚姻不美買還是要維持家庭完整」概念,

真的是駕馭情緒與演技到一個非常令人吃驚的程度。

 

最後我要說的是方律師徐若瑄,

沒錯,我是vivian的鐵桿粉,一定會相對地比較偏坦她,

但是我真心的覺得方律師這個角色對於vivian而言是一個全新的演出,

vivian以往都是演開朗堅強的女生,

總會有那種笑一笑,事情總會過去,或是面對困難咬牙也要撐過去的韌性,

但是方律師卻是一個很不一樣的角色,雖然精明能幹,

但她確實是這些女角色中我個人覺得最不堅強的,

因為她是最會逃避的一個,她也知道自己要逃避,但只是不去正視,

所以其實這一個非常外強內弱的角色,這跟以往的vivian確實是很不一樣的!

而且這個角色給vivian很大的空間去做表演,不管是對白的設計或是角色的張力,

從一開始她出現,一大串的政商勾結陰謀論的脅迫性台詞,營造出精明幹練但是現實無比的樣子,

到慢慢地看出藉由逃避去武裝自己的脆弱,

然後後來,角色的塑造,從自己的生活上的問題,到對於身邊事情的處理態度,

強勢的溫柔,法庭戲中的情緒起伏,富有攻擊性跟心機,

到最後判決前最後一次申辯時的那個淚水,

整個情緒的變化,是相當明顯的,層次分明的我覺得她沒入圍真的很可惜!

 

除了這些主演,我一定要說說徐詣帆 ,那個警察菊那一巴掌,

響的令人催淚,一個對於好友兒子的恨鐵不成鋼,跟擔心,

讓人非常感動,跟黃遠的對戲,真的非常自然的流露,

是怎樣原住民除了會唱歌之外,還有演戲天賦嗎?

然後電影中,我最覺得平凡的應該是,演白白媽媽的柯素雲,

不管是冷漠或是母愛都插了一點,很不清楚她想要呈現怎樣的媽媽,

也不是糾結,是那種要用絕世武功但是內力不足的感覺,

另外再她到台東跟白白的對戲那一段,既然還有口白梅隊上的初階錯誤,這個倒是製作團隊要檢討的。

在順便說說配樂,我很喜歡開始的蟬叫聲,

還有大量的收自然聲的編排方式,海聲、雨聲都特別有情緒。

 

最後來說說心得,

這部電影不像我今天看的另外兩部戲,用了很直接的情緒,

他都是用比較收斂情緒得方法,以情緒的渲染程度而言確實是比較壓抑的,

這邊我用壓抑而不是用沒有情緒的原因,是因為在電影過後,

其實那些壓住的情緒會慢慢地被釋放出來,

來聊聊電影中的幾個議題,

先是家長對於孩子的壓力所帶來的寒蟬,

其實白白跟木宏兩個截然不同的單親家庭,

也造就了燜鬱跟開朗的差異性,因為過多的期望與要求所以因為壓力而不敢表達,

這就是白白最早的寒蟬效應。

然後家庭的遷就,因為家庭,所以兩個律師都會沉默,

賈靜雯的林律師,不想提不願意提與丈夫日間疏遠的關係, 只盡力的看似美好的假象,

VIVIAN的方律師,在事業與家庭他不好抉擇,只能選他比較熟練的事情來處理,

所以對於家她盡量不聞不問,但是卻又因此而難過,所以無法發洩情緒。

還有李教授,壓抑著自己的理想,其實他在跟學生講著如果去莫斯科去義大利,

不要忘記在台東的老頭子的時候,卻是壓抑住自己,其實也想飛出的心,

但是因為孩子,因為妻子,他只能選擇不去聽自己心裡的聲音。

朋友之間的寒蟬,

不管是莉亞、小羚跟白白那種當利益駕馭在友情之上時,似乎就默默默地去接受跟放棄,

王老師跟方律師、林律師,當朋友的互動不單純之後,朋友可能會變成敵人,

敵人責難以互動交流,而造成了另一部份的寒蟬效應。

而愛情的矛盾,最突出的就是木宏跟白白了,

其實是郎情妹意的他們,因為錯過,因為白白的壓抑,所以兩人都安靜了,

本來很敢大聲說我喜歡你的木宏,卻也被社會被法律被勸阻了,

另外得白白跟李教授,從尊敬到恐懼,從依賴到憐憫,也許還有些期望跟佔有,

但這些情緒都因為道德感,因為不正當,所以被壓抑住,

還有其實有不少隱喻的王老師跟方律師,許多盡在不言中的互動,

不也是社會告訴他們不能表達不該表達的寒蟬效應嗎?

這個世界有很多原因讓我們不敢表達,但其實不是法律規定禁止,

而是我們自己放不下的心呀!

所以第二個我要討論的是我印象中很清楚的一句對白,

方律師跟王老師對話中的一句,「每個人都在逃避,只是自己知不知道而已!」

我們其實常常不去面對自己該面對的,

寧肯不發表意見,寧肯當作沒發生,

來武裝或是保護著自己,像一隻不會叫的蟬一樣,

但我們都忘記了,蟬不會叫,不是因為冬天寒冷,而是因為他壽命已盡了,

當我們越逃避越不去面對的時候,就更難再度去的去發生去表達去面對了,

其實寒蟬效應是一部需要不斷思考的電影,

他沒有很煽情的劇情,但卻是會讓人直去深化思考的!

也許每個人都應該進電影院去想想,我們因為怎樣所以陷入了自己的寒蟬效應,

成為了一隻「嘶於夏秋,不久即死。」的寒蟬!

 

以上是今天看電影的小小心得,

等等我看看精神狀況再考慮要不要寫大法官囉!

網誌先生,這一篇超有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