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寫著昨天未完成的故事,繼續與少年相遇的那個人。我先說,那個人的設定還真的不是我!我預期是一個作家或是雜誌編輯的存在,甚至是攝影師,角色規劃甚至會是一個成功的成熟女子吧?但是這個人不重要,他只是我推進故事的概念!哈哈!好啦!繼續說故事吧!
—次章—
幾個月後的某天,我在那間熟悉的小酒吧外的小公園再次遇見了他,我叼著煙,從吵鬧的酒吧裡走出來透透氣,雖然我不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但有時工作壓力大到一個程度,我反而需要這樣的「聲音」來麻痺自己。
我注意到那熟悉的身影,他抱著一隻橘貓,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睛輕輕閉著,只戴著左耳的耳機,輕輕撫摸著懷裡的貓。
「這次又在找點什麼有趣的聲音?」我走過去,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樣。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發現是我,簡短地回答:「不做了,工作。」
「怎麼了?」我好奇地坐下來,等待他的解釋。
「聽故事聽累了。」他輕輕撇了撇嘴,話依然簡短。
「這次又在聽什麼?」我依然忍不住問他。
他像往常一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耳機遞給我。我注意到,他眼中那曾經靈動的光彩,似乎少了一點。我接過耳機,耳中傳來的,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第三樂章的尾聲。
「《命運交響曲》?」我疑惑地問道。
「嗯,第三樂章。」他點了點頭。
「跟這裡的氣氛不太搭啊。」我笑著說出自己的感受。
「確實不搭,但每個人都要面對命運。」他眼中閃爍著一絲微光。
「還挺有哲理的。」我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他聽完我的話,笑了笑。我們一起分著耳機,聽完了第四樂章。結束後,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意味深長,接著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老舊的 MD 磁帶。幸好我還認得那是什麼。
「送你。」他說道,將 MD 遞給我。
「這是有緣分的臨別禮物。」他這麼說道。
那時候,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三樂章-
幾個月過去了,繁忙的工作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身為雜誌社主編,處於這個快速變動的行業裡,每天都有無數的會議、截稿期和專訪等著去處理,總是在忙著校對稿件、規劃封面、跟蹤市場趨勢,幾乎沒有片刻的停歇。而生活像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時間在身邊飛速流逝,那些曾經讓我思考和反思的瞬間,也在日復一日的忙碌中逐漸模糊不清。
有時候會經過那間小酒吧,看到熟悉的霓虹燈閃爍,聽見裡面依然傳來的喧鬧聲,但卻再也沒有走進去,不是不想,而是似乎沒有了那個閒情逸致。耳機男孩的身影,似乎成為了某個曾經存在的幻象,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淡出我的記憶,只是偶爾在深夜忙完回到家,我會無意中瞥見那張被我放在書桌角落的 MD 磁帶,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但我始終沒有時間去真正打開它。
「等有空的時候再聽吧。」我總是這樣對自己說,然而,那個「有空的時候」似乎永遠不會到來。
每一天,我都在應付不斷推進的截稿期和洽談合作的會議,雜誌的每一期都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我得在藝術與市場之間找到平衡點,確保雜誌的質量不因追求效益而下降,儘管我在這個行業裡取得了不小的成就,雜誌銷量穩步上升,我卻越來越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感。
有時,在深夜獨自加班時,我會不自覺地打開窗,讓夜風輕輕吹進來,思緒偶爾會回到那個我們一起分著耳機聽《命運交響曲》的夜晚,那一瞬間的寧靜,彷彿是一場遙遠的夢,隨著忙碌的生活逐漸被我拋在腦後。
生活中有無數的「聲音」在圍繞著我,但這些聲音變得愈發嘈雜,充滿了工作上的指令、客戶的需求、電話鈴聲、訊息提醒——卻再也不是那段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也不是那位耳機男孩曾經尋找的「聲音」。他說過的話,也漸漸模糊在我忙碌的生活裡。
直到那一天。
—終章—
一個月後,我在一家文藝氣息濃厚的咖啡廳裡翻閱時尚雜誌,突然,一則新聞標題映入眼簾:「天才音樂劇創作者病逝」,照片裡的那張臉,我既熟悉又陌生。是他!是那個戴耳機的少年!報導上寫著他因長期積勞成疾,最終因胃病去世,我ˊ真的無法想象,那個氣色看起來還不錯的少年,竟然因病離世。
我猛然想起了他送給我的那張 MD,我一直沒有聽過它的內容,突然,一股焦慮感湧上心頭,我匆匆結帳,離開咖啡館,打算馬上去找個播放器來聽那張 MD,但這個年代真的哪來的東西可以播MD,在跟著熟悉音樂的有人探聽後,得知了在某個街角有一家古老的音響店,也許能買到 MD 播放器。
在店裡,我迅速挑了一台二手的 Sony MZ-R900,帶著它匆匆回到家,我幾乎顫抖著手將 MD 放入播放器。
「喀噠」一聲,播放器啟動,耳機裡傳來了奇妙的旋律,我閉上眼睛,仿佛進入了一個奇幻的世界,突然,旋律中斷,耳機裡傳來了雜音般的聲音:
「May 3, A.D. 1992。時間軌跡5。第六空間,第五維度。」
接著,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隨之而來,然後是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我的心猛然一緊,手心沁出汗水。
「我一直在尋找,尋找屬於我的聲音,但有時,這世界的噪音讓我迷失了自己。我不知道這些聲音是否會被記錄下來,是否會有人聽到,但我希望,這段旅程最終能有個歸宿。」
他的聲音依然帶著那熟悉的溫暖與磁性,彷彿他就在我耳邊輕聲低語。
「謝謝你,謝謝那些偶然的相遇,這張 MD,就當作我們的紀念吧!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聲音,找到屬於你的故事。」
錄音結束後,耳機裡再次響起了柔和的音樂。這次是蕭邦的《夜曲》,曲調舒緩,彷彿將我的思緒引向遙遠的回憶,我合上眼,感受著這段奇妙的相遇帶給我的深刻回響。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