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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佰柒拾] 紅樓夢What is sex? 聽男人說女人的故事

紅樓一直算是我很喜歡的中國古典小說,
雖然有人說,「男不看紅樓,女不看西廂」但我卻喜歡曹雪芹的人物描寫,
也欣賞那種由盛轉衰的悲涼故事,
加上我天生反骨,所以真的比較喜歡跟格言作對,
像「少不看水滸」我就偏偏在國中就很努力念完他了!
不過,今天網誌的重點不是在討論這些中國章回小說,
而是因為對於紅樓的喜愛,所以看了一場戲,
是林奕華所導演的,紅樓夢What is sex?
他其實是林奕華的系列作品的最後一齣,
從2006年的「水滸傳 – What Is Man ?」2007年的「西遊記 – What Is Fantasy ?」
08年「三國-WHAT IS SUCCESS ?」,到今年的「紅樓夢 – What Is Sex ?」,
算是對於中國四大名著作了一個完善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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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自己對於這次「紅樓夢 – What Is Sex ?」覺得有點可惜倒是真的,
在劇本的串聯上真的沒有想像中的完整,
總共16場戲,說實在的沒有對紅樓了解你一定看不懂,
然後你就算熟讀紅樓也不見的看得懂,
因為在故事的鋪成上,他用了很多紅樓的段子,
但是呼應的角色跟說書人的架構說實在的有點亂到我不知道怎樣簡介壓,
不過為了大概給大家了解一下這齣戲,我還是盡其所能的說一下這部戲大概在講什麼?
基本上劇情開頭是在講一位賈夫人因為丈夫外遇而買醉,
來到了一個被稱作「大觀園」的男公關店?尋找救贖,
然後這個男公關一個個扮演說書人的角色,來用紅樓夢的章回中,
去講著有情跟無情,用著曹雪芹的80回(不含別人寫的40回)中挑出16回,
來敘述「情傷」、「情美」、「情烈」、「情慧」、「情諒」、「情怨」、「情可輕」。
藉由虛實的交錯,由古鑑今,由今講古的看這情中的逢場作戲,
然後討論了,女性宿命,終究是否由男性原罪造成?
 
不管是燈光設計、舞台設計、走位、服裝、音樂編排,
可以是說把一齣舞台劇可以做到的技術都發揮到很驚人的程度,
我很喜歡把桌子的擺設不同營造的不同環境感,
從學校、餐廳、家中、酒店,用簡單的桌子就改變地點是很有趣的,
然後多出場口的設計,增強了走位的效果也很驚人,
然後燈光與投影的設計讓表演很炫目,也讓人印象很深刻,
音樂編寫是真的這部劇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舊時代姚蘇蓉的你把愛情還给我到韋禮安的似層都把氛圍帶得很完整呀!
然後舞蹈編排也是好看的,看著12個帥哥(應該都算吧XD)跳舞也算是開心吧?!
演員的強度很不錯,盛鑑、黃健瑋、時一修、朱宏章、莫子儀幾個劇場老將,
基本上就把戲的張力做出來之外,口條驚人的讓人記憶深刻,
尤其這部戲基本上一堆在背原文台詞,我看其他比較菜一點的演員真的鴨梨很大吧!
 
看到這邊會發現,我沒有讚賞劇本,也沒有讚賞導演,
不是說劇本不好或是導演很糟糕,
我是覺得很大的一部份是在這部劇應該還沒有完整的調教好,
我猜之後會有新的版本再出現,這感覺有點像實驗劇場的感覺,
劇中很多用說書的方式表現,但又穿插著現實與夢境,
我稍微做了功課之後,據導演的臉書上說,
實際上說書的部分只有兩個劇中的故事也就是「王熙鳳與賈瑞」跟「尤三姐與柳湘蓮」,
其他基本上都是實境跟夢境的交替,也是呼應一開始小莫說的這是「如夢之夢」的紅樓夢,
不過這齣戲最考驗人的就是這樣的狀況,因為你要同時聽說書(小說的原文對白),
然後去理解畫面的實境(演員演出的實況),以及去判別屬於夢境的部分(穿插的演出部分),
所以你基本上要讓自己的大腦同時做三件事,真的是很折磨人,
如果你對原文沒有任何印象,我真的覺得應該會開始陷入睡眠呀!
然後這樣的劇本真的非常考驗演員,他們要演出現實,但是又要當說書者,
基本上也是一直在切換角色,真的是非常的辛苦!
 
接著這邊會有雷,是說也演完了,雷人應該還好,
我大概針對這16幕跟大家聊聊吧,也算幫助大家理解一下,
第一場,賈母與劉姥姥,主要說書人是劉嘉騏,
原文參考是,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開合,情哥哥偏尋根究底,
基本上這一回帶出了一直貫穿全場的「那女孩兒大雪地裡做什麼抽柴火?」
但是這句話到底在影射什麼?說實在我也沒看懂,但是這句話在最後確實做了呼應是真的,
我比較有印象的是他利用主僕的關係,來詮釋了階級制度的上對下以及權力與掌控,
利用賈母與劉姥姥的對比來呈現這樣的關係,
然後用「走水」拜替「失火」點出不可以明說的一些事情,
而「你是來享福的」則暗喻著這部戲的主題「what is sex?」
似乎,就是說Sex就是那些來享福的不能說的那些。
第二場,是平兒與鳳姐 ,說書人是王宏元,
用的原文是,第四十四回,變生不測鳳姐潑醋,喜出望外平兒理妝,
這一段應該是這部戲很難懂的一段,原因是你的腦袋這時候要多工處理,
宏元學長(又要硬扯關係了!)他在對白詮釋是在講王熙鳳說賈璉和鮑二媳婦謀害的對應,
但是畫面跟劇情的呈現卻是一個在專櫃挑西裝的客人,
是的毫無相關的感覺,然後劇情又一直在刷卡的刷了跟殺人的殺了的雙關,
我可以感受到這邊睡著的人應該有不少,
但這一段我倒是覺得應該是在講人位於金錢、權力的慾望,
拜金跟精品,與王熙鳳的掌控慾相連結,然後真話與假話的交接,
其實在投射的是一種虛榮在社會的存在感,
也在說的是欲望這樣的議題,但是說實在的太過抽象的很燒腦。
第三場是大鬧學堂,由小莫跟盛鑑說書,
原文是第九回的戀風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堂。
這段接著繼續要讓觀眾腦燒掉,
這次則是在考國學造詣跟隱喻的理解,他用了很多暗示跟典故來講故事,
寶玉和香憐、秦鍾之間的關係,是紅樓夢講寶玉分不清友情、愛情、性慾的橋段,
也這樣的符合「sex」的主題,所以出現了像是充氣娃娃之類的物品,
但是同時還為了詮釋性別意識的故事,還有會欺負比較女性化同學的段子,
另外,還有在講父權的存在,男性社會中的壓抑,
也還呼應前面一幕的虛榮說了金榮是金融的論述,
這第三場導演想要都很多東西,連霸臨都出來了,
但是說實在的,真的太多了,所以反而不知道在說些甚麼呀!
 
第四場是秦可卿與王熙鳳,說書的是王捷仟,
原文來自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龍禁尉,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這一幕有點雜,他先是用秦可卿跟王熙鳳的段子來跟說賈府的敗亡與王熙鳳的不聽勸告,
用電話來的溝通的點其實我也不太懂,但是大家都睡覺的概念應該是強調夢境的意思,
然後又跳回學堂場警,「拜金的金、虛榮的榮」的虛榮,又回歸了這樣對於慾望強盛的觀點。
第五場,香菱與黛玉,由戴旻學說書,
包含了兩回原文,分別是,第四十八回,濫情人情誤思遊藝,慕雅女雅集苦吟詩,
與第八十回,懦弱迎春腸回九曲,姣怯香菱病入膏肓,
這一段很標準的是夢與虛幻的穿場,然後說實在的我沒有非常喜歡這場,
他講香菱的故事用了太多的隱喻,但是用了黛玉講詩的部分我其實不太懂,
指大概知道他是想要用黛玉說:「規矩是不重要的」,
來說其實大觀園中「規矩」已經被欲望所蒙蔽了,
而也說了「規矩」還不如攀關係、找關係的花招。
但是虐待丫環的部分,我覺得錯置多了黛玉真的有點讓人不解拉,
其實倒不如多一個演員去獨立黛玉的角色,讓夏金桂與薛蟠努力的虐待就好,
不需要讓黛玉好像也參一腳的有趣。
另外,關於偷空到偷idea來影射偷人,我倒覺得是很有趣的部分。
第六場,似曾之我們又見面了,是時一修、朱宏章說書,
原文是第二十四回的醉金剛輕財尚義俠,痴女兒遺帕惹相思,
如果紅樓熟的應該知道是小紅夢見她手帕被賈芸撿走的橋段,
不過說實在的兩個賈(假)太太的交錯,又是讓人考驗腦了,
兩個賈太太誰是誰就很難理解了,基本上一整個段落我只知道後來朱宏章說的那句,
「你搶到的不代表那就是你的」是這齣戲要討論的愛情的概念啦!
第七場,小紅與鳳姐,黃健瑋擔任說書,
原文是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楊妃戲彩蝶,埋香冢飛燕泣殘紅,
故事是延續第六幕帶出來的小紅,
而在紅樓中也是講如何討好主子獲取利益的故事,
我猜啦!應該是在影射小三如何一步步的獲取愛這件事,
不過真的隱喻到很讓人頭痛,
最後也回答了第六場的「愛情或事業,你想要哪一個?」,
也許最後爬得更高了,卻發現自己要的不是爬得更高,
劇情中用小紅、王熙鳳、賈太太來點出,攀上了枝頭,才發現自己想要的是愛。
第八場,鳳姐與賈瑞,由時一修說書,
原文是第十一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第十二回,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鑒,
這一場算是與紅樓本文有最大差別的部分,本來被設計跟起淫心的賈瑞,
變成設計人的那一個,而王熙鳳變成那個起淫心的角色,
這一段,我是覺得他是用這種打破男性思淫角度來看女性對性的想法,
但是卻還是把社會價值觀中,即使女性主義的抬頭,
但最後父權強迫壓仍是出現這樣女性被玩弄的畫面,是一種對社會的嘲諷,
也是脫離夢境的真實與現實吧!
 
下半場的第九場是,王夫人與襲人,有三個說書分別是黃俊傑、彭浩秦、王肇陽,
並且原文也穿用了三回的典故,
包含了第二十八回,蔣玉菡情贈茜香羅,薛寶釵羞籠紅麝串,
第三十回,寶釵借扇機帶雙敲,齡官劃薔痴及局外,
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錯里錯以錯勸哥哥,
下半場很明確的是正式進入戲的主題「Sex」,
所以用襲人勸王夫人讓寶玉搬離大觀園,因為寶玉與金釧兒調情與
寶玉看寶釵手臂發呆的橋段,來隱射「Sex」與大觀園的淫亂與無所禁忌,
然後擺放餐具的走位,應該仍是一個上對下的權力關係,
同時也用王夫人與襲人、金釧兒的階級關係來呈現,
演員一直吃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但我想象徵的不外乎就是誘惑了,
這一場帶出的就是「Sex」的誘惑性吧!
第十場,寶玉與黛玉,是小莫來說書,
原文是第三十二回,訴肺腑心迷活寶玉,含恥辱情烈死金釧,
是赤裸裸的情慾的展現的一場,愛情原來的純情,
到因為不有趣跟人的原始慾望而出現的SM橋段,
然後帶出,「有什麼好說的,你的話我早知道 了」。
開始展現了女性在情欲上的自主,也點出了「春夢」的部分,
必且呼應著前場襲人的「太太吩咐敢不盡心嗎」,這場則是男公關們聽從賈太太的命令。
第十一場,大鬧寧國府,基本上12位說書人都上場了,
原文是第六十八回的苦尤娘賺入大觀園,酸鳳姐大鬧寧國府,
原文故事是在講王熙鳳對付小三的方式,
然後投射的故事是兩個賈太太的見面,一個是小三的賈太太,一個是正妻的賈太太,
講了蠻多爭寵與情慾的角色切換,用高跟鞋來暗喻爭奪的部分,
然後裡面讓南腳穿上高跟鞋,也許是為了象徵男性與女性對於「Sex」是一樣的需求吧!
第十二場,任憑姐姐裁處由莫子儀、盛鑑說書,原文的引用同第十一場,
這一段一開始就大量的走位跟沉默,對比著前一場的酒醉,
這場用咖啡象徵清醒,卻反而無話可說,
也把原來正妻的強勢作一個轉換的對比,
然後把慢慢少掉的椅子,來隱喻著最後沒有安身之處的這件事,
但以退為進的角度卻很明顯地在這場帶出來。
第十三場的抄園一樣是所有人都跑出來了,
這一場真的是大亂鬥了,
原文是,七十三回與七十四回,痴丫頭誤拾繡春囊,懦小姐不問纍金鳳,
跟惑奸讒抄檢大觀園,矢孤介杜絕寧國府,
這一段簡單來說就是逼死觀眾,逼死觀眾,逼死觀眾,
因為每個人都扮演紅樓鍾某個角色,
然後迅速跟快速的去講抄園這段故事與橋段,
但在要找贓物這件事其實是要帶出找出了男女間的私會信件,
一樣是不能明講的「Sex」,必須隱藏在暗處的「Sex」。
第十四場,黛玉與寶玉,說書人是莫子儀、盛鑑,
跟第十場一樣,是第三十二回,
而台詞也相似的這一場,卻不是單純的「Sex」,
而是從強調「性愛」,到關於「心」的詮釋,也回歸愛欲最初由愛開始的本質。
算是開始收斂的一個場次,我覺得十四跟十的對比算是這齣劇的大經典。
第十五場,柳湘蓮與尤三姐,是由朱宏章說書,
原文來自,第六十六,回情小妹恥情歸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門,
是尤三姐和柳湘蓮的愛情悲劇,相對於大觀園中的放蕩,
他用尤三姐的貞烈來對比著,卻也讓人思考這樣的貞烈的社會價值應被質疑,
不貞潔就該死?這樣的社會價值觀,說實在是可笑的,
而這也把這部戲討論的「What is sex? 」去做最後的提問,
什麼是性?是被壓抑的?還是應該解放的?是單純的衝動?還是該來自於心?
第十六場,救贖,沒有說書,沒有原文的用典,
十二個演員兩兩一組的對話,象徵著尤三姐和柳湘蓮的價值觀,
也似乎是象徵的男與女,父權與女性主義,也是似乎回答著「What is sex?」
最後,第十七幕,由韋禮安唱著的似曾,畫上救贖的句點。

紅樓夢確實是在講慾望與宿命,而這齣戲也是也這樣的觀點切入,
但是說實在的,我覺得劇本的完整性還不夠高,
會讓觀眾不容易理解的曲高和寡,真的會讓人覺得很可惜,
然後大多的戲卡在王熙鳳身上,可是其實在紅樓中關於性其實鳳姐兒真的不是要點,
而用男性詮釋這樣的角色的概念是很有趣,
只是在於男性的原罪著墨上真的比女性宿命少一些,
我想等劇本完善後應該會更有趣吧!
以上是關於這部紅樓夢的小小介紹與心得,
網誌先生,說實在這真的是很考驗人的一齣戲,所以真的如果再上演,
請務必先看一下我的心得再去看戲,不然我覺得一般人會茫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