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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小說時間】林間塵埃Dust of Forest,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節

在知道來龍去脈之後,我用著幾乎是我能想像最快前往藏在陰暗中的他的身邊,雖然那時候陪在我身邊一直跟我說著不要緊張的人是恬靜的薫。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事情。」我壓抑著那些翻騰的怒氣,對著跟我說著這個消息的張䨝。

其實這是非常無禮且不公平的,因為前些日子我正享受著很開心的戀情,開心到以為全世界都是那樣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著,而今天要不是張䨝匆忙地跑來找薫商量,我或許一直都不會知道林兼過得不好的一切。

一早,就在我還在欣賞著薫像是藝術般準備早餐的美麗身影時,張䨝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闖了進來,她抱著她的筆電一臉慌張的樣子讓其實應該算一向淡定的我都有點緊張著。她先用眼角瞄了我一眼,像是有點介意我在場一樣,當我正想要走去房間避避嫌的時候,她像是快速地做了什麼決定一樣就拉著薫看著電腦,似乎是那件事我知道了也沒關係。

「他刪完了所有文章,然後連帳號也刪除了,只留了這一篇。」張䨝在接上網路線後,快速地操作著電腦,當她點開那個我熟悉到不行的個人部落格的時候,我竟然因為太過吃驚而拿不住手上的玻璃杯,就讓那個杯子應聲落地而碎。

那個個人部落格是當初我幫林兼架設的部落格,我當然是再熟悉不過了,而且那裡是我獲取林兼資訊的最主要來源,他總會在那裡記載他的生活瑣事,讓那些關心他的人可以知道他過得很好或有些疲憊。但現在那個空蕩蕩的頁面,只有一篇孤零零的文章,而那篇文章還有著令人擔心的標題「說了道別,請容許我在陰影的世界裡不再溫暖。」

「哐啷!」那玻璃破碎聲如此巨響卻絲毫沒有讓陷入震驚的我們清醒過來。

「然後,我都聯絡不到他。」張䨝用力吸了一口氣,像是要緩解著自己緊張的情緒一樣。

我急忙地拿起手機撥著電話,但卻也只聽到那個嘟嘟聲響的沒有回應。我開始不斷地試著他房間的桌機號碼、手機,但總是沒有接聽的狀態。我那時候才知道,那是我第二次搞丟他了,而這次我還不是第一個知道他被弄丟的事實,一股莫名的自責感濃烈到我開始不知道怎樣說話。

相對於我們的驚慌失措,薫先是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摟了摟緊張的張䨝,試圖安撫著我們的情緒。她拿起了電話撥著號碼,她像是為了讓焦慮的我們能更平靜所以開了免持聽筒,而那個電話也不負我們期待的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幹嘛?」。這個冷漠到甚至有些無禮的女孩聲音,那時候真的對我來說是全天下最動聽的聲音一樣。

「小兼他?」薫像是跟那個無禮的冷漠女孩很熟悉一樣,她沒有自我介紹只是簡單直接地詢問著,沒有客套話也沒有她平常的世故有禮,反而像是親暱的感覺一樣地問著。

「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正在找呢?」女孩冷漠的聲音中聽起來沒有太多擔心的情緒,我卻聽得出那一絲絲的焦躁感,並且她的那一句「消失了」像是巨大的鐵鎚不斷地敲打著我的心。

消失了,樹林庇護的塵埃,在樹林消失了之後,又該何去何從?我就在那一句消失了的迴盪中坐倒在地,然後忘記了濕漉漉的地板跟那刺人碎了一地的玻璃,還有被刺破的皮膚與流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