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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佰陸拾伍] 人間條件六:未來的主人翁,是世代的傳承還是交替,或只是換一群人陷入困境

我知道,我的標題下的很重,但這確實是我看完這部非常撼動人心的舞台劇後深深的感觸,
今天進了城市舞台,看了十月時擠不出時間看的戲,「人間條件六:未來的主人翁」,
當初就因為他令人驚心動魄的介紹,讓我念念想想的覺得一定要去看戲,
人間系列一直都是在看在台灣中我們這些平凡人的生活,
而這次的主角,就是我們這些六七年級生的故事,
宣傳上寫「這是一個,薪水一直不漲,房價、物價一直飛漲的年輕世代,
這群六七年級生,各自努力著,也各自面對著現實社會的生活壓力,到底該如何面對與自處。」
而吳Sir對於人間六的說的話,到現在我還記憶著,
「我們以前只要肯努力,就能達到目標,
但現在年輕人雖持續努力,卻只能讓生活過得輕鬆一點。
我想跟他們說:我知道你們其實很辛苦;
我還想告訴我的同輩:他們這一代或許衣食無缺,但真的沒比較好命。」
 

在聊戲之前,先跟大家講講技術面的部份,因為這比較枯燥一點點,
不想看的人快點快轉呀!哈哈哈哈!
這次的舞台是用旋轉式的布景,(我應該是沒有辨認錯誤啦,不過暗咪摸看錯不要怪我,)
我一直很喜歡綠光的舞台設計,他不華麗,但卻很真實,
因為真的就像自己家中的客廳一樣,每一個物件都簡單但卻很生活著,
我對於這次舞台效果中很印象深刻的是燈光,
尤其是第六場戲時候的閃電的燈光效果,還有最後飾演宋老師的北安老師,
緩步走出家門,那一個聚光燈下的背影,讓人深深地被這樣的舞台燈光撼動。
然後在這次的配樂,一首從頭串到尾大佑老師的「未來的主人翁」,
那民謠的旋律,舊舊的感傷,卻輕輕的串起了這兩個世代,甚至接下來的更多的世代,
「有一天孩子們會告訴他們後代你們要守規矩,格言象玩具風箏在風裡飄來飄去。」
這次的音樂編排不複雜,卻如同綠光一樣的簡單而深入人心,
這也許是我一直喜歡綠光的樸質感吧!
http://youtu.be/220ceFm0IZ4
 
好啦,進入劇情的部分,長達將近三小時的舞台劇,
上半場非常很現實跟殘酷地說著那些活生生血淋淋我們生活中面臨的事情,
六七年級的我們,從被四五年級生嫌棄的草莓族,成為即將接棒這個社會的中間份子,
但卻陷入了一個屬於這樣一個世代的哀傷與困境。
第一場戲,是「未來的主人翁」有點懸疑的前奏,然後一張張老照片,
切入了江遠帆(黃懷晨飾)、廖群耀(高臣佑飾)帶著各自的妻子劉慕瑛(張靜之飾)跟葉婉如(尹崇珍飾),
到當初國中時老師宋老師(羅北安飾)為老師慶生,這是他們每一年必行的例行公事,
自從五年前宋老師中風後,他們似乎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傾吐的對象,
但卻仍是每一年都因為宋老師是他們這些與上一代無法溝通的人,少數能溝通且尊敬的長輩,
也是同學會,也或許是希望能有機會跟這個父執輩的長輩聊聊屬於這個世代,
然後去得到那個世代的同理心,雖然老師已經不能給予回應。
小他們幾屆的學弟王家俊(吳定謙飾),剛從美國、上海,到處飛回台灣的他,
也一樣的想要來尋找這樣的長輩聊聊,但等到到了宋老師家,
才發現,宋老師已經不能給他一點點同理,一點點回應了,
在言談中,他知道了宋老師的兒子陽山(吳世偉飾)為了專心照料父親辭去工作,
面對日不敷出的經濟壓力、不知父親何時會離去的焦慮,
錯過了與方瑞君(范瑞君飾)的婚姻,然後對未來茫然著。
第二場戲,是方瑞君回到家中,
看著父親(李永豐飾)與母親(林美秀飾)還在吵著20多年吵不完的架,
吵的讓她心煩,讓哥哥遠走了美國,她則是一個月回一次家,
對她而言,這樣的婚姻,是一場沒人想看的八點檔,但死拖活拖就是不完結。
也因此,這樣的家,這樣的婚姻,她呢?
年過40,事業有成的她,因為這些原因,婚姻,她是該追?還是該逃?
第三場戲,江遠帆與劉慕瑛,原本是頂客族的他們,
看著宋老師的事情,漸漸地覺得得生個小孩照料自己後半輩子,
但是想要生孩子,先面臨以前不想生的時候一職會不小心出現孩子然後得解決掉,
現在想生的時候,卻勞心勞力的沒孵出一個蛋來,
除此之外,他們更是解決不了心中對於為何要生孩子的問題,
甚至他們不知道自己做好當爸媽的準備了嗎?也不知道打算怎樣教育著下一代,
不曉得如何養育,如何教育,是不是到頭來是會苦了孩子與自己?
第四場,廖群耀跟葉婉如,雙薪收入的他們努力養著家,
背負著房貸,有小的要養,老的要照顧,對於現況的不滿,卻又只能興嘆著,
抱怨著老闆的不重視,說著以前父母塑造的路是歧途,
但卻沒想著自己現在的不得志是別人眼中的安穩,
而自己也驕傲與滿滿自信,並傳承了父親繼續要求自己的小孩要照著自己的步調走。
上半場,殘酷的點出了這些問題,
家有老人的問題、面對婚姻有太多難以解決、不孕的家庭、長輩的期許與孩子的路。
 
在下半場的第五幕開始,王家俊與方瑞君的巧遇,
一個是面臨父子需要深談的無奈,一個是生活萬般不順的煩躁,
卻說起了「未來的主人翁」的迷茫,
後來王家俊跟父親(柯一正飾)的深談,呼應這第四場戲,
講的是孩子覺得父母從不在乎自己的感受,總依照自己的為孩子好的想法鋪路,
而父母卻只是因為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那樣辛苦,
因為他曾辛苦過,所以不要讓兒女重蹈覆轍,要讓兒女實踐他未完成的夢,
長輩的經驗確實能少走一些冤枉路,但人生卻是自己在過,
雖然孩子反抗著父母,但也感謝著,並且害怕著達不到那個父母親的期待,
又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夢想,而這樣的心事糾結,而複雜的,
對於四五年級的長輩,卻會像王父一樣有這樣的問題吧!
「究竟是我的觀念太落伍了,還是讓你們生活過太好,太不知好歹了。」
第六幕,回到了宋老師家,一場父與子的對話,
看似無怨無悔的照顧,但那些壓力、沉重卻不是不怨不悔,
在夢想事業跟孝順父母中選擇了孝順,扛起了這樣的責任之後,
那些埋在心中的怨、恨,最後吼出「希望爸爸快點死去」的悲痛,
如此大逆不道,卻讓人噤聲無言的哀戚,
而做為父母的,對於孩子的不肖一定有滿腔怒火,
但卻又有哪個父母願意成為孩子的負擔與絆腳石?
最終死去的宋老師,葬禮上卻透過了一樣是長輩的王爸爸說出了對於下一代的看法,
七年級生的我們常常會有自視甚高的小狀況,
但其實長輩們知道我們很不錯,但是是龍就不怕困淺灘的道理卻是上一代想要跟我們說的,
然而,一次的猶豫,接下來是更多次的踟躕,
因為不確定性而不敢邁步的我們,其實要學學上一代的勇氣。
第七幕,遠帆跟慕瑛,慢慢地學著傳承的意義,
他們從一開始不知為何生養,不知如何教育,
開始有了因為想要傳承著,然後學習養育,學習教育著。
第八幕,瑞君回家說著要公證的消息,
其實父母都很清楚自己對孩子帶來的那些傷害,
也其實心疼著,但有時候卻無法避免那些人與人相處的衝突,
看著自己的下一輩是幸福的,其實是長輩們最快樂的事。
第九幕,婉如的爸爸(吳念真飾)來到了台北,
自己逐漸老去而出問題的身體,說著對於晚輩的抱歉與心疼,
而晚輩對於長輩的疼愛是清楚知道的,
但是世代之間的差距跟有時候難以開口說愛的彆扭,
然後婉如爸給後輩的紙條,是希望的傳承,也是一種關心與關愛。
 
寫劇情寫落落長,不過還是要說一下心得,
可是再說心得之前,容我很迅速的說一下我看到這些演員的感動吧!
吳sir一項都很會說故事,這樣拼貼沒有主角跟主軸的的故事被說得層次分明,
演員們你來我往的發揮淋漓盡致,
柯導的王父,是睿智的長者,他們有他們那個世代的經驗與思考,
我很喜歡他劇中嚴肅但不失詼諧的道理傳述;
北安老師雖然只有兩場戲,但是第一場無台詞但是卻莫名的有張力,
第二場更是煽動了所有觀眾的情緒,那個對於父慈子孝的定義被推翻又被建立著。
美秀姊的方媽媽,活潑生動,刀子嘴豆腐心的媽媽,
很平凡但是很真實的媽媽,我想美秀姊會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媽媽角色第一候選人了!
我看的場子是永豐老師的方爸爸,
他詼諧逗趣的淚中帶笑,跟那種父親不善說愛的態度跟樣子,也相當的令人印象深刻,
吳世偉老師跟北安老師的那場父子對戲應該是讓人最心顫的,
整個戲劇張力滿到了極致,一層層疊家的情緒相當驚人。
瑞君老師是飾演的傳統堅強的女兒,那個責任扛久的疲憊感,
但卻堅韌的撐著的緊繃,最後被體諒跟體諒的淚水,也是戲中很高潮的部分,
定謙跟柯導的對戲,複雜情緒轉折的層次鮮明,
其實很難想像他是一個大我沒幾歲的七年級生,也許他是演活了他自己吧!
張靜之演了一個聰明的妻子、乖巧的女兒,
不突出,但是確是個讓人打從心底喜歡的角色。
演她丈夫的高臣佑,演活了我身邊好多好多的六七年級生,
不想幫笨蛋老闆工作的驕傲,對於下一輩教育極有自己想法的爸爸,
但是很難得自我檢討,重視生活品質的確最後發先自己的生活沒有品質,
讓人看到的是身邊的倒影,也或許就是自己的樣子。
另一對尹崇珍跟黃懷晨,這是戲中比較活潑的兩個角色,
比較犧牲色相,但卻比較沒有沉重感,
不過他們的舞台張力真的有一些些稍弱,但是我很喜歡他們把戲變輕快的感覺。
 
接著是我覺得最重要的心得,也是對於我覺得我嚇得比較重的標題的回饋,
這部戲講了好多好多屬於我們六七年級生面臨的實況,
從現在一個人要養的長輩數字在統計數據上不斷增加可老齡化社會,
在我們背負著這些的同時,還要被長輩們碎念著自己的不成材,
然後還有那些所謂的要孝順的提醒,只是說實在的我們都不願去面對吧!
我迄今人不敢也不願意去想像,父母變成如同宋老師一樣的那天,
而長輩也不願意這樣你我互相折磨的悲傷,
不管是上一輩的他們,這一輩的我們都害怕那樣,
但卻無法阻擋著生老病死,這樣的老人問題,我們不想面對卻必須面對。
第二個是這樣當六七年級生變成父母的時候,
先面臨著生與不生的思考,這個社會現況自己都快養不活了,怎麼養小孩?
然後長輩們又說著我們自己都學不好了,又怎樣教下一代?
然後我們排斥著長輩的教育方式,卻似乎大家還是用上一代的那套來進行教育,
生小孩和養小孩還有教育小孩,這樣三件事在兩個世代之間,
似乎又被區分成為不太一樣的現況,因為那些環境的變化,
我們真的夠成熟接受上一代的傳承了嗎?或是上一代的世代交替真的做好了嗎?
第三個問題就是這樣的世代交替,
世代之間的溝通一直都很有問題,我們不懂長輩的想法,
但常常卻不知道怎樣開口溝通,也許是懼怕,也許是覺得溝通無用,
而上一代的長輩們似乎又總覺得我們不懂,我們還太過年輕,
不過也許我們都該更加的認真去傾聽著對方的聲音,
我們生活的方式跟環境不同,如果不藉由溝通,怎樣去傳承,又怎麼去交替著,
如果沒有嘗試溝通彼此,那交替或是傳承,不過只是把下一代抓進困境中,
一起在等待與期待,也許下下一代會是「未來的主人翁」。
 
戲中上半場拋出的棘手課題,活生生地把膠著於現狀的我們呈現出來,
在這樣一個比一個難解的問題,我不覺得吳Sir是想要在這部戲中給我們答案,
也不覺得能在看完這齣戲就找到溝通、解決和打破的出路,
下半場沒有給答案我覺得是很正常的,因為如果答案那麼好找那就不會有問題了,
你說,因為父執輩的寬恕或去迎合他們價值觀就解套?
我倒覺得吳Sir想跟上一代的人說要去試著體諒,也跟年輕人說要讓長輩了解自己,
問題解決的前提是要大家退一步,而不是去質疑不是去否定。
我很喜歡收尾的部分,因為那是一個長輩對年輕的人期許、告解,
他仍有他對孩子的希望,但卻也說出沒有給你們更好的環境的抱歉,
但,未來還是得交給下一代去試試,至於真的和解了嗎?
我想,沒有吧!但是我想能更理解吧!
至少對於兩個世代而言,能多聽到一點對方的心聲了,
世代交替不是解決的方法,而是勢必面臨的問題,
只是上一代的他們願不願意交棒,而我們又該怎樣接棒?
這也許是未來主人翁要去思考的。
 
然後,再說說一點點關於自身的感受,
我其實一邊看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是為了達到期許而一直念著書,
然後表現出那些長輩們希望的樣子,但是又一直想要做自己想一做的夢,
也許是為了逃避那樣的「時不我予」,所以不斷的在夾縫中生活著,
而我想,大多數的七年級生都跟我一樣吧!
我們不想變成自己不想成為的那種大人,
但是又知道成為那種大人生活可以輕鬆一點點,
所以一直折衷的逃避著,
而在人間條件6當中,卻逼迫著我們去思考著,
有天我們必須選擇,必須被交替著,也有天會換我們交替著,
那我們又該怎樣呢?
然後看著戲中代表上一輩的期許關愛與恨鐵不成鋼,
還有屬於即將接棒的我們的徬徨、慌張,不知道怎樣面對跟取捨,
甚至下一代的慢慢長大,更是逼著十年前被稱作是「未來的主人翁」的我們,
開始為下一群「未來的主人翁」要努力著了!
最後吳Sir謝幕時說的,世代交替的趨勢,跟化解兩代價值觀念對峙,
雖然,吳Sir說:「如果不能讓上一代的我們看到自己的「老」、也不接受那是世代交替之必然的話,那我們不僅是老了,而且已經老到成為當初被自己嫌惡的那種老人而不自知。」
但就像定謙說的,我們孩子們其實在心裏還是很像問問這樣的「我會不會讓你失望?」
其實,不用和解,也根本沒有東西要和解了,
在內心很深處當中,這兩個世代都在心裏重視對方著,
缺少的也許是一個沒有衝突的溝通、對話跟理解吧!
然後這樣的一齣戲,就是在建立起這樣的橋樑吧!
謝謝綠光這次的演出,每一個演員、工作人員,讓人有這樣的思考跟思緒。
也許我們還不是主人翁,但我們已經在長大了!
 
以上是小小的作業回答XD!
雖然我覺得我寫的挺混亂的說呀!
網誌先生,就多包涵吧!